“王师傅,”李子,“军机处确实是不会‘承旨’的,旨意公事公办的交给内阁,内阁大约也不肯‘承旨’的。不过,他细细地想过了,内阁里面,还是能够找到肯‘承旨’的人——这个人,不一定是大学士,学士就歇—旨意不要公事公办的交给内阁,而是直接交给这个学士!”
顿了顿,“只要这个学士,将旨意发了出去,就是‘生米煮成熟饭’,‘那个人’又不在宫里边儿,母后皇太后仓促之间,照应不到,待到上谕明发,再想如何如何,也是来不及的了!”
皇帝并不清楚,从二品的内阁学士,有没有独自“承旨”的权力,政府如何运作,他其实是个懵懂。不过,他晓得,皇额娘黜落六叔的那一次,就是绕过了军机处,自个儿拟旨,直接颁给内阁,倭仁守旧,看不惯“洋务”,同六叔政见不同,因此,很乐意“承旨”,旨意一“明发”,六叔和他那一帮人,立马就懵了。
既然可以如此摆弄军机处和内阁,那么,在内阁内部,也可以如法炮制:绕过大学士,找肯“承旨”的学士,把旨意发出去,这旨意一旦发了出去,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关卓凡和他那帮子人,也得蒙圈!
至于内阁学士独自“承旨”,合不合规矩,根本不重要!皇额娘黜落六叔,绕过了军机处,其实也是不合规矩的,又如何?关键是旨意能发的出去!
合规矩、不合规矩的,还不是“上头”了算?
太好了!
昨个儿,这个王庆祺,推三阻四的,一个晚上过去了。就想出了这些道道,可见,人嘛。就是贱,就是要逼的!
我真是纵英明!
皇帝又兴奋。又得意,很觉得自己有几分“帝王之术”了!
“不过,”李子,“‘承旨’的那个内阁学士,得许他点好处……”
“没问题!”皇帝,“给他晋……大学士!越过协办大学士,直接晋大学士!”
“万岁爷圣明!”
皇帝想起一事,道:“咱们把‘那个人’拿住了。轩……呃,‘那个人’下边儿的人,怕不怕他们……兵变?甚至……造反?”
“这个事儿,”李子,“我也问过了王师傅,他,只要不杀掉‘那个人’,他的部下,投鼠忌器,就不敢有什么异动。”
皇帝想了一想。点零头,道:“对!确实是这么回事。”
再想一想,皱起了眉头。道:“可是,难道就这么一直关着他?就像……圣祖圈禁鳌拜那样?这么一来,岂不是给他留下了一条性命?哼,那岂不是太便宜了这个贼子?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万岁爷望安,王师傅,这其实不难办,不过要等多一年半载……”
“等什么呀?”
“呃,等将带他的那支兵的将领们。一个个都换成了咱们自己的人……”
“啊,对。对!然后,就可以将‘那个人’明正典刑了!”
“是。”
“好!”皇帝兴奋的攥紧了拳头。猛的挥了挥手。
转念一想,又犹豫了,道:“不过,王师傅不是过,那支兵,‘情形尤为特出’,嗯,什么‘西法练兵’,‘体制大异同侪’,‘就是朝廷知兵的大员,亦难以窥其堂奥’么?”
“万岁爷想的可真是周到!”李子赞叹着道,“真正是……‘算无遗策’!这个事儿,我也问过王师傅,他,咱们派去‘取而代之’的人,不是带兵打仗,而是‘按兵不动’,能不能‘窥其堂奥’,有什么关系?”
皇帝被忽悠的晕乎乎的,连连点头:“对,对,对!”
不过——
“在宫外边儿动手,好是好,可是,咱们,没迎…人手啊?”
李子“嘿嘿”一笑,道:“怎么会没有人手?万岁爷忘了许保田了?”
“许保田?”
“许保田是侍卫,”李子,“昨个儿,王师傅不是,康熙爷拿鳌拜,就是用的侍卫吗?”
“啊……对呀!”
“许保田的事儿,我也给王师傅听了,他,许某智勇双全,实乃忠臣义士,非……‘富贵险中求’之谓所可局限!他,如果万岁爷允准,他想叫奴才带着,和许保田见个面,这个……共商大计。”
“好,好,好!你叫王师傅跟许保田,事成之后,他可就……不止一个副将了!这个,他也不必外放了,这个,这个,九门提督,就是他的了!”
尤觉不足,顿了一顿,又“加码”了:“你跟他,剪除了国贼,我亲了政,这个朝政,文的,我就靠王师傅;武的,我就靠他姓许的了!”
想着不好冷落了李子,又补充了一句:“宫里边儿的事儿,自然就全靠你了!”
再来一句:“你们三个,统统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