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豪夺的朱厌之流更加令人发指。

  将整座玉版城洗劫一空,皇室的,公家的国库,私人的秘藏,全都没有放过。

  贼不走空!

  被叶瀑视为镇国之宝的十二把飞剑和那珊瑚剑架,就都被为首之人席卷而空。

  白刃密语道:“陛下,我想出阵,与那陈贼厮杀一场。”

  扬名蛮荒,在此一举。

  即便身死,在所不惜。

  叶瀑以心声直截了当提醒一句:“你尚未跻身神到一层,何必自取其辱。”

  大概是觉得这番言语过于刺耳,叶瀑补了一句,“与隐官有深仇大恨的,何止是你我,急什么。”

  白刃脸色焦躁,仍是压下心头恨意,没有抽刀下场。

  确实,出自托月山的新妆只会比他们更恨隐官。

  阵师新妆在以瞒天过海的神通,紧锣密鼓布阵之余,还在小心提防一个人。

  郑居中。

  听说近期郑居中在蛮荒南方地界游走,目的不明。

  受命于斐然他们这拨王座,不情不愿前去打探消息的两位妖族修士,都是极为擅长隐匿和遁法的上五境,最终他们自己都没了消息。

  至于他们是被郑居中察觉踪迹,顺手做掉了,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敢去触霉头,只是故意绕路,行在半途,之后就遮蔽了天机,找秘境躲藏起来……绯妃他们也无法深究。

  一场山巅议事,朱厌对此暴跳如雷,只是埋怨绯妃他们为何做事不牢靠,不肯让俩废物动身之前,分别立下毒誓,再交出一二件与大道根本息息相关的把柄给他们,

  白泽就让大发雷霆的朱厌亲自去确定郑居中的行踪,以及问出郑居中游历蛮荒的意图,这位搬山老祖便愤愤然不再言语。

  好在不用他们一直猜测下去,很快斐然这边就通过道侣晷刻,得到了一个确切消息。

  他郑居中接下来会跟当初十万大山的之祠前辈一样选择,浩然蛮荒两不偏帮。

  但是如果谁觉得他在蛮荒行走,四处云游,坏了规矩,碍了谁的眼,当然也可以寻他麻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女冠柔荑突然间惊喜万分,王制果然未死!

  王制和柔荑联手请神降真于战场的那个“陈平安”。

  先前被那条剑光刺穿倒地不起,此刻已经重新站起身,“他”拥有一双金色眼眸,轻轻转动脖子,胸口处被长剑捅穿的窟窿已经自行缝补,内里并无脏腑,而是无数飘拂的金色丝线,疯狂蠕动,他就像是一尊由金丝编制而成的淫祠神灵。

  他望向那个不远处的“真迹陈平安”,沙哑开口道:“姓陈的,你误我合道两次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蛮荒道友们,自顾自笑道:“呵,不共戴天之仇,不过如此了。”

  轻轻晃动肩头,幻化出一身金色法袍,他再脚尖拧转,一双“布鞋”尽碎。

  最终变成了王制的容貌,却保留了这副“赝品金身”的全部实力。武学的,修士的。

  先前那杆被斩成数截大纛,轰然倒地于战场,此刻也重新凝为一把金色大戟,被王制攥在手中。

  王制骤然间神色剧变,“一境?!”

  陈平安那些本命飞剑何在?是已经毁于那场天地通?被迫走了一条彻头彻尾的武道之路?

  难道说自己与柔荑机关算尽,就只是摹拓出这么个劣质货色?

  对面。

  陈平安默不作声,只是微笑抬臂,右手持剑横在身前,左手双指并拢,轻轻一敲剑尖。

  剑尖微微颤抖,剑光如秋泓莹然荡漾,好像整座天地都随之摇晃起来。

  身陷贼窟,杀贼而已。

  逢阵相刑,天经地义。

  一道道身影飘然落在山巅栏杆之上,一线排开,总计十二位。

  是大骊地支。

  唯一一位女子武夫,单独出阵,只见周海镜悬佩双刀,身穿彩甲,手持长枪,身形上举。

  之后是曹慈,凭栏而立,确实玉树临风。

  然后是两位年轻女子,一个扎丸子头发髻,武夫裴钱。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女姿容,此刻蹲在栏杆上边,剑修郭竹酒。

  除此之外,在山巅与悬空大门之外的战场边缘,地面出现了三位好像暂时阵营不明的看客。

  白帝城阍者郑旦,在大骊京城地界现身过的青裙女子。居中者郑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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