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邈、三子李偲,如今一个八岁,一个七岁,都哭得死去活来,看着十分可怜。

  因大唐出过一个武则天,皇室对后宫防备极严,往往没有嫡妻,比如杨玉环只是贵妃,张汀以前也只是良娣,缺少嫡妻自然也缺少嫡子,所以这两个儿子算是皇室难得的嫡子,可长期没有嫡子,早就让大臣们视庶长子为嫡长子了,再加上杨玉环是误国祸水,崔彩屏是杨玉环的侄女,因此,李邈、李偲并未得到嫡子的优待,跪的位置也是在李适身后。

  李辅国见了,想着也许沈珍珠要主广平王的后宫了,问道:“益昌郡王往后可是交由沈娘子抚养?”

  程元振摇头道:“由独孤娘子抚养。”

  李辅国目光看去,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名极貌美的女子,心中恍然。此时此刻,他不由想起了他的小蛾子,心说权贵总是见异思迁的,自己却只想与最初动心之人能白头偕老……虽然,他已经不能行人事了。

  他悲嚎两声,开始为崔彩屏哭棺,在傍晚时,与程元振一起,送了棺椁出城安葬。

  待李辅国回到行宫,李亨已然睡下,唯有张汀还在看着奏章,等着他的回禀。

  “如何?”

  “回淑妃,奴婢以为崔彩屏并非病逝,乃是程元振掐死了她。”

  张汀听到这淑妃的名头,心中就不悦,她出身高贵,又为李亨付出良多,无论如何都该封皇后,但李亨称帝却只封她为淑妃。

  她知道此事是被李泌阻挠的,李泌嘴上说着为李亨好,恐旁人以为李亨称帝是出于私心,其实根本就是李泌有私心。李泌一是担心大唐再出一个武则天,二是想往后辅佐李俶为储君,怕她的儿子与李俶争。

  换言之,若不能除去李俶或李泌,她很难当上皇后。故而,她十分留意李俶的动向。

  “你怎知是程元振掐死的?”

  李辅国应道:“奴婢问过了,崔彩屏前些时日还活蹦乱跳,并不像是生病的模样。另外程元振手臂上有抓痕,他说是建宁王弄伤的,可奴婢当时亲眼所见,他晕过去时,手臂分明是完好的……”

  张汀懒得听更多证据,轻讽了一声。

  她早就有所猜测李俶要容不下崔彩屏了,这原本就是一场没有感情的联姻,李俶娶崔彩屏为的是她母家受到的恩宠,如今崔彩屏最有价值的身世反而成了拖累,再加上大唐皇室本就忌惮正妻,李俶怎会不想着除掉崔彩屏?至于李俶移情别恋反而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了,总之,一举三得。

  “原本还想借着崔氏对付李俶,竟是被他提前拿掉了把柄,好生警觉。”张汀心中思忖着,一时有些踟躇。

  她既想要倚仗着李俶收复二京,为她的儿子奠定基业,又想着到时能及时除掉李俶。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挑拨离间,怂恿李俶、李倓兄弟相争,可看起来效果还不显。

  李辅国因受过李倓的恩惠,哪怕两次被李倓教训,心中还是偏向李倓。同时,他一直在助张汀对付李俶、李泌,此时便道:“依奴婢看,淑妃还得争取建宁王的支持。”

  “你去,把李俶杀妻一事告诉李倓。”张汀缓缓道,“务必让他知道,李倓连妻子都杀得,岂还会顾念兄弟情谊。”

  “喏。”

  李辅国应喏,连夜出行宫,赶到了李倓的住处。

  他是常来这里的,很多时候是为了见一见小蛾子,见到她,便会让他那颗于权势当中日益沉沦的心平静一些。聊聊小时的乡村,感受着小男孩时期独有的悸动。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爱的并不是小蛾子,而是他还没去势之前的自己。但不论如何,这份爱极为深沉。

  李辅国在前院等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等到李倓与小蛾子出来,不由心中疑惑,遂起身往后院走去。

  这宅子没有主母,护卫奴婢也少,加上李辅国常来,故而他走到后院都没有人出来拦。渐渐地,屋内有女子的呻吟便传到了他耳朵。

  “……”

  李辅国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冲上前,犹豫着,然后趴在窗边,稍稍推开窗子往里一看,见到了让他堕入地狱的景象。

  他看到了小蛾子的欲死欲活,看到了李倓那健壮的身躯。

  连他都能感受到那二人相互交融的快意,偏是如此,更是让他痛苦无比。

  这一刻,他失去的不止是他的挚爱,更多失去的还有他的尊严。

  李辅国涕泪交加,被打断的鼻梁还流出血来,鼻涕与血混在一起,狠狈得不成样子。

  他终于明白了圣人与淑妃所说的那些话的意义,这世间,唯有权力才能保护自己,唯有权力才能得到旁人的讨好。

  唯有权力能超过身体的健全、强壮……唯有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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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数日的准备,薛白打算趁着李亨还在整合败军,在其卷土重来之前,出一支奇兵偷袭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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