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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信得过子,却信不过那些兵将。”张九成也毫不犹豫。“千年桃核里,原是旧时仁……贪渎如张俊,下闻名!粗鲁如韩世忠……西军当年平方腊,在东南为祸胜过方腊,韩世忠不在其中吗?!如何转身便成了名臣大将了?江南民脂民膏,真要是君父用了,也胜过全都给那些西军将佐!”

  “若是如此,更该从速。”大慧和尚勉力而对。

  “从速便是从险,若是败了如何?”张九成丝毫不惧。“你真要与我争下去吗?”

  大慧和尚闭口不语。

  张九成见状,也觉得无趣,却是就此停了早就不知道爆发了多少次的争端,拂袖而走。

  而老友既走,大慧和尚也是无奈,便起身相送,二人直到寺前路口方才分开,而大慧和尚眼见着老友沉闷而走,却是又忍不住张口念了个偈子。

  正所谓:

  “何似一,莫妄想。

  直饶透出古今,也是猢狲伎俩。”

  转过身来,刚回到院中,却又有遇到本寺主持来见,原来主持看大慧和尚是个东京来的,估计在官家面前更会念经,所以思来想去,便想让大慧和尚学着大明寺那般高僧做法,等官家到了东南,过去替径山寺寻个皇家善缘。

  大慧和尚在人家径山寺挂单了六七年,吃人嘴短,如何能拒?便一口应下。

  不过,等到主持欢欢喜喜的走了,他又忍不住念起了顺口溜。

  正所谓:

  “拆去东篱,补起西壁。

  径山门下,人无准的。

  有准的,谁委悉?

  僧堂觑破香积厨,鸱吻咬杀佛殿脊。”

  而等到晚间,这大和尚回忆起自家今日经历,又将这些顺口溜写进集子,准备圆寂前出版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了,且不提好好一个和尚整日不念经,只拿顺口溜参禅,又过了几日,另一边,赵官家在扬州拖了许多,拖到大明寺都开始怀疑官家是想让他们寺庙负责养活这三千多军士的时候,却是终于动了。

  没错,正所谓无边落木萧萧下,京口瓜洲一水间,滚滚长江东逝水,秋风又过江南岸……赵官家终于在东南士民近乎沸腾的状态下,于九月十五这,在万众瞩目之下渡过了长江,抵达了他忠诚的两浙路。

  但是,让东南士民随风凌乱的是,待过了江,这位素来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官家依然没有去杭州见吕颐浩吕相公,而是将军队大部屯驻于金陵城外,然后只率领数百骑轻身过江宁府向西,去了太平州。

  有些意料之外的意思,但却在情理之郑

  毕竟,眼下知太平州的不是别人,乃是昔日建炎初年的公相,李纲李伯纪。

  非只如此,仪仗抵达太平州时,前来迎接的却不只是李纲一人,居然还有本应随驾的御前班直统制杨沂中,翰林学士范宗尹、吕本中,阁门祗候仁保忠,起居舍人虞允文,中书舍人梅栎,秘书郎宗颍。

  众人全都便装持金牌而来,然后直接参拜,同时各自奉上了一本厚厚的册子。

  “官家是在疑老臣吗?”

  李纲见到这些陡然出现的自己治下的御前近臣,一时惊怒交加。“所以让人暗查?”

  “朕若是疑李公,何须让人来查?”相隔数年,面对气势不减的李纲,赵玖却没帘日的木偶形状,乃是将手中那本名为《水阳镇秋税调查》、满是表格的文书直接合上,从容相对。

  李纲一时怔住,旋即默然,继而黯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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