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为民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话中却透露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对于这一届雁冰文学奖评奖过程中的弯弯绕绕，众人心中都很清楚，但这种事说破也没什么意思，大家反倒是对林为民的这种态度非常欣赏。
国文社一家独大又怎么了？
一家独大，靠的也是真实力！
大家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桌上已经空了几瓶茅台，在场众人也都带上了几分醉态。
程忠实醉眼朦胧，拉住了林为民，“为民啊，你当年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有些醉意的林为民动了动脑筋，想到了程忠实说的是什么事。
1990年年初，程忠实的《白鹿原》面世，评论界给予了这部极高的评价，这部也受到了读者们的热烈好评，出版不长时间便热销70万册。
但好景不长，《白鹿原》很快便遭到了一些官员和评论家的非议。
当时为了平息事态，国文社劝说程忠实对的一些内容进行了删改，最后才得以继续出版，也是因为这样，才有机会获得了这一届雁冰文学奖。
林为民看向程早春，说道：“老程，这事你得给老程一个交代！”
两个老程闻言笑出了声，程早春对程忠实说道：“当年让你删改，心里没少记恨我吧？”
程忠实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我心里清楚，你们都是为了我好。《白鹿原》的影响太大，真要让人抓住了把柄弄出个事端来，受影响最大的是我。我就是……”
他说到这里，脸色悻悻，闷了一口酒。
“我就是今天心里听着人家在上面念的时候心里别扭，‘《白鹿原》修订版’，嘿嘿，他娘的，恐怕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得奖的吧？”
从程忠实的语气神态中，众人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憋屈。
想也可以理解一个作家辛辛苦苦写的作品，非得删改之后才能继续出版，连颁奖时候的后缀都得跟个“修订版”的字样，搁谁谁心里能好受？
林为民拍着程忠实的胳膊，脸上露出几分歉意。
“这件事委屈你了！”
程忠实摆摆手，“我理解你们。别的不说，要是没有这个‘修订版’恐怕这一届雁冰文学奖也没有我的份儿。”
林为民对程早春说道：“老程，这回奖也拿着了，我看也得给完整版的《白鹿原》给放出来了吧？”
“当初咱们也是不想把事闹大，现在时过境迁也该让它以完整的形象面对世人了。”
闻言，程忠实握住了程早春的手，情绪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他端起一杯酒，朝着程早春示意，一饮而尽。
啥也不说了，全在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