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法普鲁士。”

  “哦!……”

  西乡从道这一声“哦”,内里的情绪,相当复杂。

  中国为倒幕之最大障碍,法国既同中国为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法、普相争,我等志士,自然希望法胜、普败,以藉法国之胜利辗转促成倒幕之胜利;可是,另一方面,既然“咱们萨摩藩和普鲁士挺像的”,将来建设新日本,又“应师法普鲁士”,若普鲁士打输了,岂非说这个老师,其实并不堪“师法”?

  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那,普、法两家,啥时候打起来呢?难道,真的像大村说的——”

  “是的,”大久保利通微微颔首,“吾亦以为‘可屈指而计矣!’”

  “‘屈指而计’?”西乡从道滞了一滞,咽了口唾沫,“那……是屈一根手指头呢?还是屈十根手指头?或者,十根手指头都屈过了,不够用,还得从头再来一遍?甚至,还得加上脚指头?”

  顿一顿,“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拭目以待之’到啥时候?他娘的!这不是跟我们玩‘缓兵之计’吗?”

  大久保利通“哈哈”一笑,“西乡君说的有趣!不过,一针见血啊!”

  顿一顿,缓缓说道,“这就是大村写这封信的目的啊!嗯,能够把咱们吓住是最好的;不得已求其次,就是你说的‘缓兵之计’了——能缓一天是一天!”

  “那,”西乡从道舔了舔嘴唇,“咱们……要中他的计吗?”

  这话,听起来,咋怪怪的?

  “西乡君,”大久保利通说道,“我问你,若易地而处——我是说,假若你是关逸轩,你会怎么做?”

  “这……”

  “咱们姑且不论法兰西和普鲁士会不会打了起来,”大久保利通说道,“也不论若真打了起来,他们两家,孰胜孰败——”

  顿一顿,“即便法兰西和普鲁士真打了起来,甚至,法兰西真的不敌普鲁士——你若是关逸轩,你乐意对日本用兵吗?”

  西乡从道转着念头,“啊,我有些明白大久保君的意思了……”

  顿一顿,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不乐意!不管欧洲那边形势如何,只要中、法之战没打出个最终的眉目,我就不会乐意对日本用兵!”

  再一顿,“无论如何,‘两线作战’,兵家大忌!中法之战未见分晓便对日本用兵,下下之策也!”

  “对了!”大久保利通说道,“确实是‘下下之策’!”

  顿一顿,“出以下下之策,一定是被迫的;而且,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你是说——”

  “西乡君,”大久保利通说道,“我再请你想一想,‘二次长州征伐’之时,关逸轩有没有像这一次这样,出兵之前,先叫什么人向长州藩进言,劝高杉晋作他们打消同幕府为难的念头呢?”

  “啊……没有!”

  西乡从道兴奋起来,“我完全明白大久保君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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