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自己不要阴沟里翻船?”

  “你沈蒸也能算是什么船吗,别说小舟啥的,你们就是那条臭水沟嘛。”

  沈蒸微微讶异,这家伙肚子里有货!黄冲什么狗屁侯爷的,给他提鞋都不配。

  若是性格软绵一些的,跟开口说话的这种人同处一室,简直就是遭罪。

  沈蒸反而觉得极有意思,习惯性拇指搓动食指,点头道:“有道理,记住了。”

  贵公子问道:“沈蒸,知道为什么让柳把你喊过来吗?”

  沈蒸先拱手,沉默片刻,再说道:“六爷是注定一辈子都不会踩到烂泥巴的天生贵人,偶尔闷得慌,总要找点乐子耍,就像每天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尝一尝腌菜,能解腻。”

  “六爷,我只上过几天村塾,不会说话。但是我可以保证一件事,话可能会说错一两句,但只要是六爷吩咐下来的任何事情,我都肯豁出性命去做,做好了,我就厚着脸皮讨个赏,哪天做错事了,六爷也不必把杯中酒洒在地上。”

  “相信六爷肯定听得出我说的每句话,是不是真心话。我至多在一些小事上与渠帅抖机灵,绝不敢在六爷这边说错一个字!”

  贵公子扯了扯嘴角。

  黄冲率先打破沉默,讥笑道:“难怪柳说你是条好狗。看家护院的本事一般,放出去偷偷咬人几口,是完全没问题的。”

  柳神色尴尬。

  沈蒸收敛微妙心绪,倒是全不在意。

  鲁宥暗自点头,举起手中酒杯,喝了一口酒。沈蒸确是狠人。

  贵公子蓦然笑道:“他娘的,真是个妙人。”

  沈蒸眼神恍惚,世上真有人物,不用是武学宗师,也不必是神仙中人,单凭一句话,好像就可以让整间屋子变换天地?

  不过贵公子还是摇了摇头,“你有句话确实说岔了。什么鞋底板不踩泥巴之类的,不就是暗讽我时人不识农家苦?说黄冲他们几个是可以的,我则不然,我是勉强晓得民间疾苦的,比如你十二岁就开始胡乱拿刀砍人了,我比你更早就开始摆摊卖东西了,赚的钱,不是金子银子,更不是神仙钱了,是一颗一颗铜钱赚的,挣着了点钱,才能吃顿饭,还未必可以吃饱,吃好?想啥呢,做梦吧。”

  坐直身体,绰号六爷的贵公子,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连,绰号是随便取的。我既喜欢赚钱,也很喜欢江湖,更喜欢跟不同的人结交不同的朋友。”

  贵公子以玉芝如意敲打手心,微笑道:“行了行了,你们都消停点,就别一个个轮番上阵,吓唬我们沈帮主了。”

  黄冲立即垮了肩头,委屈道:“六爷,为啥是我装恶人啊,凭啥是鲁宥跟窦昱搁那儿装学问人呐。”

  屋内顿时哄然大笑,柳终于回过神来,也跟着笑起来,他使劲拍了拍沈蒸的肩膀,“他们都是在开玩笑。”

  黄冲转身抱拳,“沈蒸兄弟,跟你道歉个。今儿除了你被蒙在鼓里,就属我最惨了,估计你这会儿已经记恨上我了,没事,处久了,你就知道我这个人不坏的。”

  窦昱同样转身,微笑道:“为了配合黄冲演好恶人,我可是打了好久的腹稿,多有得罪,等会儿我与你自罚三杯。”

  沈蒸愣在当场,既有如释重负的神色,又明显有些尴尬,好像先前气氛肃杀,他还能够面对,绝不认怂,现在这般融洽,反而手足无措起来,沈蒸只好挠挠头。

  站在角落花几那边的木讷男人,却是眯眼打量起了沈蒸。

  他不是练气士,更不是武夫,但是他明显感受到了沈蒸转瞬即逝的那种巨大愤怒,以及一缕极其浅淡的杀意。

  这是一种直觉,更像是靠猜。

  不过真正让男人对沈蒸高看一眼的地方,还是后者明显进屋子之前,就想到屋内极有可能有藏着修道中人,所以除了那个搓动手指的细节,就一直在刻意调动各种情绪,竭力控制自己的内心。

  只是不知为何,男人并没有提醒那位六爷。

  得了六爷的眼神授意,柳搬来两条绣凳,让沈蒸坐在黄冲身边,自己坐在了最外边。

  黄冲给沈蒸和柳分别递过去一只帮忙倒满的酒杯,笑道:“沈蒸,渐渐习惯就好,我当年都被吓尿裤子了。”

  沈蒸长呼出一口气,咧嘴笑道:“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亏得刚才不敢靠近园子大门,就在柳树底下撒了一泡。”

  黄冲差点一口酒水喷出来,哈哈笑道:“爽快人!你先不着急认我这个朋友,我先认你做朋友就是。”

  接下来一起喝着酒,沈蒸很不自在,只不过听着他们东拉西扯就是了,比如鲁宥提到了南方某国的兵部库存私卖器械一事,黄冲提及了桐叶洲某个仙家门派的生意经,以及祖师堂内部的一场斗殴。沈蒸低头喝了口酒,以前总觉得再天壤之别,也有个限度,如今才晓得是自己井底之蛙,不知真实的“天高”与“地厚”了-->>

章节列表 转码阅读中,不进行内容存储和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