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缘挑选吧。”

  都是陈平安从水龙宗那边得来的,北宗孙结送了一对牛吼鱼,南宗邵敬芝赠送了一只别称“小墨蛟”的蠛蠓。

  不过两件鹅黄、莲青色砚滴是陈平安自己另配的,在这处州,反正就数瓷器最多,陈平安是行家里手,眼光自然不差,挑选的都是半官窑旧物。

  陈灵均伸长脖子,眼馋得很,就就对云子挤眉弄眼,暗示对方有点眼力劲,先大大方方收下,再偷偷借我耍两天。

  不曾想云子这个愣头青,就那么直不隆冬点头道:“景清道友,我明白了。”

  陈灵均愣在当场,你明白就明白,心里明白就好了啊。

  果然,脑阔上立即挨了一记板栗,打得陈灵均立即抱头。

  之后风鸢渡船靠岸,落魄山掌律长命,泉府韦文龙一行人都走下船。

  泓下,云子和少女崔花生,与山主陈平安各自行礼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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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夜,一路晃荡到山顶的貂帽少女,看见了个腰悬抄手砚的清秀少女,独自坐在栏杆上,双手轻拍栏杆,眺望远方。

  呦,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境界不高,其中有把本命飞剑,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就这么个看着没啥特殊的小姑娘,真能对付那个已经是止境武夫的裴钱?

  谢狗脚尖一点,一个蹦跳站在了栏杆上,双臂环胸,目视前方,随口道:“喂,想啥呢。”

  “喂,想啥呢。”

  谢狗愣了愣,“干嘛学我说话?”

  “干嘛学我说话?”

  “小姑娘,你脑子有病吧,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啊?”

  “小姑娘,你脑子有病吧,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啊?”

  “我是白痴!”

  结果那个少女不再鹦鹉学舌,而是转头,朝谢狗竖起大拇指。

  谢狗揉了揉下巴,小姑娘家家的,咋个这么不可爱呢。

  郭竹酒说道:“听我师父说,你有一万多年的道龄了,也没把自己嫁出去,老姑娘啊。”

  谢狗一时语噎,闷闷道:“你懂个屁。”

  “你懂个屁。”

  “郭竹酒,你再这样,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哦。”

  谢狗冷笑一声,终于不学我说话啦。

  结果那少女又开始重复道:“听我师父说,你有一万多年的道龄了,也没把自己嫁出去,老姑娘啊。”

  谢狗有点憋屈,打又打不得,毕竟是陈平安的嫡传弟子,如今在谱牒上边,还是等于半个关门的小弟子。

  骂……好像又骂不过啊。

  要说只是泼妇骂街,谢狗在小镇那边是学了些本事的,可问题是这个叫郭竹酒的小姑娘,脑子和思路很怪啊。

  谢狗都怕自己骂了半天,结果小姑娘一句不还嘴,再朝自己递出个大拇指,谢狗都觉得自己能憋出内伤来。

  郭竹酒诚心诚意安慰道:“没什么,我身边,多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谢狗坐下身,不太想跟郭竹酒聊天,只是来都来了,就这么走,面子上挂不住。

  郭竹酒从袖中摸出一支竹笛。

  不知名的曲子,笛声空灵悠扬。

  四下无人处,明月分外明。

  天地寂寥时,笛声尤其清。

  “还蛮好听的,青天鹤唳,云外龙吟,声在庭院。”

  谢狗等到郭竹酒收起竹笛,先点评表扬一句,笼络笼络关系,再随口问道:“想家啦?”

  郭竹酒答非所问,“在避暑行宫那边,师父说读书人说过,校书能为古书续命。”

  谢狗点点头,“校勘书籍,就是纠错,书上书外道理相通,你师父说这句话,还是有点深意的。”

  郭竹酒咦了一声,转头讶异道:“师父怎么骗人,你不是个傻子呀,我差点以为咱俩没啥共同话题呢。”

  如果只听前半句,谢狗想砍人,可是再加上后半句,谢狗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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